上,强迫着说:“拿上,一会游街开始,你走三步就要敲一声锣,喊一句:都来看。听见没有?”耀先颤着手接过破锣,怯怯地应一声:“听见了。”
“哐哐哐”的锣声先在皂角树下响起,和锣声一道响起的还有耀先那沙哑悲伧哀号一样的声音:“都来看,都来看。”听到“哐哐”的锣声还有那苍凉悲凄的“都来看”,人们就不能不出来看。一看就都有了兴趣,尤其是那些年轻半大的小子们,挤成一个黑疙瘩跟在月儿身后嘻嘻哈哈地争着往月儿尻子上看,争着看那裸露出来的两片白哗哗的尻蛋子。
耀先手里敲着破旧的铜锣,嘴里一声声喊着“都来看”走在前面,被民兵扭拧着胳膊的月儿脖子挂着三尺三的大纸牌闭眼低头,弯腰翘蹶着从锅盖一样大的窟窿里露出来的白尻蛋子跟在后面,先在卧马沟村里游走一圈,再回到皂角树下许春娥就当即宣布到外村去游,到下马河大十字上去游。郭解放惦记着后院的杏花,不想跟着去,但还是让许春娥硬给拽上去了。
又不用上工了,队长都跟上看热闹去了,社员们更是一股风似的跟在后面跑。真的,这比正月十五的红火热闹还有看头,正月十五的红火热闹看到的只是一张张涂抹了油彩的脸蛋子,现在看到的却是两片雪白耀眼的尻蛋子,女人的白尻蛋子啥时候这样露出来让人看过?八斤八两口粮吃不饱肚子,能看饱眼也算,卧马沟的人跟着一起往河滩里涌。这时候别的村的人们都在地里务作庄稼哩,而卧马沟的这一群人,这一群连肚子都吃不饱的人,却嘻嘻哈哈为饱眼福,为看女人的白尻蛋子,一起往下马河大十字上涌。
“哐哐”的破锣声和苍凉悲凄的“都来看”的喊声,在下马河大十字上响起立即就招引来无数围观的闲人。围拥过来的人看见了月儿露出来的两片白雪的尻蛋子就叫起来:“哈,真带劲,比电影里的样板戏好看的多,刺激的多。卧马沟人真绝,还有没有更精彩的?”有人起哄。也有人深沉地惋惜起来:“哟,这就是咱村的月儿呀,年轻的时候那么好看,那么标致,现在咋就让整治成这副样子,把尻蛋子都露出来了。世道咋就成了这个样子?”
耀先月儿这么多年被死死地管制在崖口上,这里不许去那里不许去,他们梦想着有一天能再到大十字上看看热闹,没想到自己却像猴子一样被带到大十字上来让人耍弄。月儿始终紧闭着眼,耀先也是深低下头。
月儿耀先像是耍把戏的猴子,在大十字上让人们围着饱饱地看了一场,才被押解着从大十字上离开。离开大十字,并不是结束,许春娥带着他们要再到别的村子去游街。一路走着耀先像没了魂似的,机械地麻木地“哐哐”地敲着破锣,一声声悲苍地喊着“都来看,都来看。”跟在后面看热闹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多,从下马河大十字上游出来,后面跟着的就不仅仅只是卧马沟原来的那几个人了。下马河的一大群人也看不够似地跟了出来。人们争着挤着追在后面都是为了多看几眼月儿露出来的白尻蛋子。月儿这些年被管制着那里也没去过,但她早就是四十里马沟里的名人,月儿年轻的时候俊俊俏俏的脸蛋儿没有一个女人能比的上,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月儿在卧马官窑里被扯脱过一回裤子,有关她那里没毛的传说,早就像她年轻时俊俏的脸蛋一样成了四十里马沟人人传说的话题。人们的好奇心就和人们的贪婪一样是没有穷尽的,人们在后面追看着月儿露出来的两片白白的尻蛋子,就还想着再看看被人们传说过无数遍的那个没长毛的花一样好看的东西。偏偏就有人蛊惑着说:“快跟上走吧,到了地方就让看那个没长毛的像花一样好看的东西。”于是一群又一群人都情不自禁地跟着走,都想看看那个花一样好看的东西。
转眼间这就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许春娥威武的像是一位将军,带领着这支由下流的好奇心而乌合到一起的队伍,出一个村,进一个村。见村子就进,每从一个村子里出来,后面就总是要再多一串人。前面到了马家窑村了,许春娥推耀先一把,说:“进马家窑了,喊起来。”耀先还是那样,把头深深地低垂下,“哐哐”敲着破锣,沙哑悲苍地喊着:“都来看,都来看。”就进了马家窑。
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马家窑的人们听到“哐哐”的锣声和“都来看”的喊声,以为是耍把戏的进村了,撂下饭碗就都往街口上涌。山里闭塞,三年两年也不一定能看上一场电影听上一场戏,来个耍把戏的也不容易。马家窑的人拥挤到村中间的歪脖子柳树下一看,就都呀呀地叫唤起来,不是耍把戏的,却比耍把戏的还好看。尤其是那些个男人盯住前面两片白亮亮的尻蛋子眼睛就直瞪瞪地转不过弯,自己的女人那有这么白,这么俏的尻蛋子呀。
一个走一步摇三摇的瘸女子破了命地也往人群里挤,瘸女子挤进人群,抬眼一看前面挂牌子,后面露尻子的月儿,也哧哧地笑。这时候人群里有人说:“这是谁呀?这不是卧马沟的耀先和月儿俩口子吗,咋就把尻蛋子都露出来了,丢死人啦。”接着再有人说:“咱村的拐女子小娟不就是订说给他们的儿子了吗。”“谁说不是,快把铁公鸡叫过来,让他看看他亲家母的这两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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